雖然我很乖的報上了名字,但學長又盯了我幾秒,才轉頭看著那堆生猛蹦跳的教室。
「我找到你們的教室了。」他很輕鬆的這麼說,抬起手指了指正跳的歡樂的其中一間。
嗯?咦咦?我不是臨時插過來的嗎?你怎麼知道我的教室是哪間啊!
「啥?」漾漾發出錯愕的聲音,臉上出現渴望學長跟他說「這是騙人的」的表情。
學長直接忽略漾漾疑問的單音朝我看了過來,「扇通知我了,和這傢伙一樣。」他朝漾漾一比。
呃……扇董事到剛剛還跟我在一起耶,按照時間點根本不可能通知你……難道剛剛那個是飄飄?!
我驚恐了。
「這世界還有種叫簡訊的東西。」
學長露出忍了又忍的表情,右手似乎蠢蠢欲動的想朝我揍下去。
小的腦容量不足忘了簡訊這麼便利的東西,請您千萬不要動手……你揍下來我至少要暈五秒才能再清楚看見景物啊喂!聽說你的手勁很大的!
正當我真心懺悔加思考該不該訓練削去存在感的技能時,漾漾踏出了傳說中的那步。
通往黃泉之河的,那步。
這時候的漾漾還看不見彼岸河,但我看得異常清楚。有幾道凶光在漾漾抬起腳往前走的時候緩緩上浮,眼看就要暴衝而出咬走他,學長及時將他拉回來了。
「你是想一步上西天嗎!」
「唉唉,反正都要上西天了不差這一、兩步。」
「這個下面空地都是彼岸水,你下去就直接通往地獄,也不用去西天了。」
漾漾一臉不信。
然後我就看到學長硬生生壓下想踹某人的衝動耐著性子解釋,『天上飛、影現。』從懷中抽出了小紙條。
那張神奇的小紙條自動自發的折成簡易的翅膀,直直降落在彼岸水上,毫不畏懼的樣子就像撲火的飛蛾。
「你們的程度還不夠看見彼岸水。」他冷笑。
然後,喀滋一聲。
那張注定殞落的小紙條就這麼華麗麗的被生猛鯊魚嘴一吞、黯然消逝。
我默默地合十拜了拜。
可是我怎麼看到了?之後幾集不是說學長可以藉由散出的能量來判斷程度嗎?
『當然是我幫妳「免費」遮掩的。』某神哼了一聲。
免費啊?看不出來妳這麼好心……
『當然是因為這樣才好玩。』她愉悅的笑,卻讓我覺得有點冷而搓了搓雞皮疙瘩通通立正站好的手臂……怪了,現在明明還是秋天很熱的時候啊……
「追教室要用這個。」在我和綾紫對話時,學長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塊衝浪板。
「……喔,好我現在去買。」
「買你個頭啦!」
那廂兩人不斷對話,這邊的我開始恍神。這個衝浪板載的下3個人嗎……我可不想衝到最後沒被甩出去而是被擠出去。
『笨,妳不會變成狐狸跳到那個半精靈肩膀上喔?』喔喔,好主意!……不過妳怎知道學長是半精靈?
『看就知道。還有妳要上衝浪板沒?』……她給了我一個爛答案。
急忙回頭一看,學長正好轉頭:「快上來!」我匆匆變回狐狸跳上學長肩上。
他冷靜地對我們交代用完東西要感謝之類的話,漾漾也得到了學長偷窺人家心聲的證明……但重點都不是這個。嗚嗚,我從來沒衝過浪也沒有用爪子抓住別人的經驗——而且還是今天才拿到的嬌小可愛完全抓不住東西的嫩爪子——會不會等等就被甩出去阿——而且幻獸不是不能復活嗎——
『放心,妖狐族是妖怪,雖然也可以召喚出來但絕不是幻獸,死了可以復活。』
我該說什麼呢……說「真謝謝妳人性化的設定」?
「請給我水上奔馳速度,斯林。」
衝浪板震動幾下,緩緩上浮。
咿——浮起來了?搖搖晃晃的好可怕!我不自覺地抓緊學長。
學長此刻冷靜的聲音就像宣判我死刑的喪鐘,「奔跑吧。」噫——!救命啊!
我飆淚。
『不會怎樣啦。』她涼涼的話讓我有種暴青筋的衝動,可惜我還來不及回話,就被大量灌進嘴裡的冷風弄得一頓。
疾速奔馳而帶動的風既冷又乾,用力拍打在臉上的力量大的讓臉上的肉整個往後飛。
「哇啊啊啊————!」漾漾尖叫,「呀啊啊啊————」
「吵死了!」學長怒吼。
我艱難的扭頭看了漾漾一眼,噗、那瞬間我整個噴了,人類的臉皮被往後吹的樣子真好笑……雖然描述起來很獵奇。
然後我的嘴就被灌進了滿滿的風。估計之後有好一陣子我都不會想去吹風了……因為夠多啦!
漾漾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裡去,應該是我現在的臉也很好笑吧,結果他忘了嘴裡還塞著不讓自己尖叫的手又被灌了風,正眼眶泛淚的掙扎。
「斯林,追上去。」學長一臉鎮定的鎖定某間教室,無視掛在他身上的某漾和只剩兩隻前爪抓著他肩膀短胖胖的後腿正凌空飛舞的我。
學長雖然你現在很威風很帥氣但是我好想下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夢夢救我——
「看好,那間是你們的教室。」
他把漾漾從身上扯下來,我則是頭昏眼花的努力攀回他老大肩上。
「就算你是笨蛋好了,每間教室上面都有門牌,除非你是眼殘才見不到。」學長刺痛某人脆弱心靈的話飄出來。
離我們最近的教室依然蹦跳,門牌隨著它的動作搖來晃去。
漾漾一臉高興。好像是因為覺得自己能力不錯?
「學校是按照異能能力分班。」
「每個年級只有三班。」學長隨後補上。
漾漾淚流滿面。
我安慰性的用唯一還閒著的尾巴撫撫他的頭。
這時似乎是感覺到迫近的威脅,前方的教室突然緊急煞車、180度大轉彎!
「哇啊!」此為漾漾的驚叫。
「靠!」學長……我想我可以體會你的心情,因為我也挺想幹掉我的教室的。
「該死的傢伙!」學長使出了藤X拓海的甩尾絕技!呃、他的絕技是跑水溝蓋還是甩尾?我努力思考……算了,反正不重要。一秒放棄殘害腦袋。
「渾蛋,給我注意一點!」學長正對著前面的教室叫囂,很明顯的已經沉醉在與水泥塊尬掐(台語)的快感當中。
「學學學學學學長……」漾漾顫抖。
「閉嘴、抓緊一點!」
咦?我好像被遺忘了欸?我可以趁現在溜嗎?
『想被鯊魚吃掉還是被我揍掉自己選一個!』
……對不起我錯了!
※
『哼。』
嗚嗚嗚……綾紫好兇,嗚嗚,遇神不淑啦!
『我說過我淑嗎?』
……
「這種程度想玩贏我,再回去修練修練吧!」某人很冷靜的和水泥塊……嗆聲。
好吧,看別人很蠢的和水泥塊嗆聲可以稍稍撫慰我受重傷奄奄一息的心靈 。
『這樣就受重傷啦?那以後妳可能會直接掛掉。』綾子大人毫不客氣的嘲笑我。
呃,為啥我覺得妳正在冷笑啊?明明就看不到不是?
可惡,不要不理我啦!
我萎了,喪氣地再次將注意力放在追教室上。
「喂、你們聽好,這裡的每間教室都有它的名字,只有正確叫對名字,它們才會停下來讓你進去。」學長控制好速度之後,轉頭過來對我和漾漾說。
「我我我我我知道了……」抖音。
「知道了。」咦?狐型時也可以說話喔?
『妖狐族不管在哪個方面都是高人一等。』是是是……
學長說,「記好了,這間教室的名字是:布里德‧阿卡‧巴兒達達‧西納西諾阿那‧C‧古卡。」
布里德阿卡阿里巴巴……記不起來啦!
「啥?」此人完全聽不懂。
「布里德‧阿卡‧巴兒達達‧西納西諾阿那‧C‧古卡。」學長又重複了一次,不過他臉上的表情很清楚的寫上瞭如果再叫他說第三次他會把某人丟下衝浪板的意思。噢,那個某人當然不是我。
可是我也背不起來啊……暈。
「請問,如果名字叫錯會怎樣?」漾漾發問。
「你馬上就會知道。」
這時,遙遠的彼端也出現了衝浪板,有個傢伙也追著教室跑,然後嘴裡喊著……聽不清楚的教室的名字。
喔喔!犧牲者來了!
「那個笨蛋,叫錯名字了。」學長悠閒地回頭,做出了錯誤示範。如果是我們駕車那回頭後的下一秒大概就翻了吧,惡寒。
然後漾漾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那個人原本在追的教室突然一個緊急煞車。
我只用了半秒就看見水泥塊的上面突然推高了一個「#」的形狀。
然後水泥塊轉頭,突然爆走起來狂追那個學生。
「經常都有笨蛋叫錯教室的名字。」
轟隆轟隆轟隆轟隆轟隆轟隆……砰!磅咚!碰碰!
咳恩,就讓我來解釋一下剛剛的狀況唄。發飆的水泥塊猛追那名叫錯名字的倒楣學生,「砰!」是跳起的聲音,「磅咚!」是壓下去,「碰碰!」是扭來扭去洩憤,瞭了嗎?
『了解~』
喂!我才不信妳只能聽到我腦袋的心音,妳絕對有用水晶球之類的在偷看!
「對了,叫錯教室的名字教室會發飆喔。」學長這樣說,指著餘怒未消正在鞭屍的水泥教室,「大部分都會這樣。」
膽小的妖師露出哀默大於心死的表情。
※
「學長。」漾漾很認命的硬著頭皮喚了喚他,「對不起我完全記不住。」
「我知道,因為你是笨蛋。」
「我也記不起來。」我弱弱的舉起狐爪揮了揮。
學長意外地看了我一眼。
「我先示範給你們看,最好不要是被壓死的那個,這樣帶你們的我會丟臉。」學長說完扯了繩子轉向,急速貼在C班教室旁邊,然後大吼,「布里德‧阿卡‧巴兒達達‧西納西諾阿那‧C‧古卡,再不停下來我就拆了你!」
噢,多凶狠的話阿……還附加殺氣。果然學長適合去學獸眼嗎?我想我完全可以理解他學不會蛇眼是為啥了呢……
就在學長發出最後警告的同時,教室突然震動了兩下、看起來活像是鬼抽筋一樣抖了抖,慢慢的停止不動。
「這樣就可以了。」恩恩,我以後絕對不會喊長長一串,只要威脅它就可以了!
教室門突然敞開時,學長繞到漾漾後面一腳把他踹進去教室,自己也跳進來。
「啊,對了。」漾漾連忙轉頭,對著還浮在彼岸水上的衝浪板說,「斯林,謝謝你。」
我跳下學長的肩膀變回人,也認真地對它道了謝。
「好了,快給我去位置上。」學長揪著漾的領子往內走,順便示意我跟上。
教室門很神奇的,就像有人推一樣的關上了。
就在門扉合上的那瞬間,『不客氣,歡迎下次繼續光臨。 』沙啞的老人聲音跟幼兒稚嫩的聲音合併在一起傳來,有種涼颼颼的感覺爬上背脊。
我乾巴巴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