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其實她一直都是心冷著的。

 

冷淡地避開喧囂的塵世、冷漠的推開向她展顏的人們,尖銳地宛如薔薇花,艷麗卻又張牙舞爪的拒卻人們的接近。

 

人們只道她性情詭僻,卻看不見在那仍顯稚嫩的心上,有著淒厲猙獰的傷痕。

 

傷口早已化膿,尖囂著曾經的痛,卻無力覆上瘡藥。

 

人哪,不就是這樣麼。

 

幾乎所有個體皆只看的見眼前,看不見遮掩的真實。

 

她支著頰,微微的冷笑,容顏宛如壟罩寒霜。

 

想著當初那些工於心計的女孩兒,她眼神暗了暗,嘴邊噙著的冷笑滲入一絲殘酷。

 

空耍嘴皮子,一丁點真本事也沒有。人就要敢做敢當,傷了她的尊嚴,沒被活活虐死是她不想虛耗。要不是怕人被帶逃走,她還不想那麼便宜她們的給了一刀子呢。

 

啊啊......反正人都不在了這了,掌管地界的那傢伙會繼續料理去。

 

這麼想著,她閉上了眼。

 

或許,她會這麼冷然地度過一生,依舊拒絕世界,直至這副軀殼消亡;又或許耐不住寂冷,癲狂自戮。

 

——但她就只是,想要安靜地睡去而已。

 

 

§

 

 

這世界太過汙穢紛雜,讓她忍受不了。

 

拒絕被染黑,奮力維持自己那抹白,卻被在背地裡中傷。心灰意冷地,看著曾對她展顏的人們露出不屑的表情。

 

她已經太累、太累......累到連睜眼都不想了。

 

 

§

 

 

好吧,如果那個傢伙沒有出現在她眼前的話,她的確是可以得償所願。

 

但當那個講話囉囉嗦嗦、滔滔不絕,性格纏人卻又溫柔的讓人打不下手的青年出現在她眼前,一切便不一樣了。

 

他總是脾氣極好的溫柔待她,不管她對他如何。

 

要他安靜就安靜,只是那雙如同大海般深藍的眼眸仍在無聲的傾訴。

 

只有在她厭倦地要他滾時,寂靜溫柔的深藍眼眸才會閃過一絲受傷,那一閃即逝的難過神情總讓她心軟;看著他高興的笑,蒼白的臉似乎也會露出笑容。

 

久違的,冰冷鬱藍的心又重新開始跳動......縱使微弱。

 

人對可憐的東西總是會心軟的嘛。她這麼安慰自己,只不過那「可憐的東西」不是甚麼垂著尾巴可憐兮兮的狗兒,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雖然超像大型犬。

 

「小路兒,跟我在一起吧?」他滿臉期待的舉著花束,討好的往前送。

 

「表白就表白,殺甚麼花?」她眼抬都不抬,只顧看自己的書。

 

直到發現他沉默過久,稍微瞥過去,就被那一副惡毒主人拋棄的脆弱的神情震住了。

 

......該死的大型犬。

 

嘆了口氣接過花,他頓時眉開眼笑的將她抱個滿懷。

 

算了。她在心裡又嘆口氣。和他在一起其實沒什麼不好,只是曾經傷得太重,而後高傲倔強的武裝自己,不肯再信人罷了。

 

世間也就這麼一個傻蛋不畏艱難,硬是賴住了她不肯走,還融化了她宛如嚴冬的心......

 

或許,在那有著深藍眼眸的青年闖入她的世界時,就注定了一切吧。

 

 

 

 

 

 

 

 

 

 

 

我一直都無法拒絕你,如同你不願放棄我。

 

你總是那麼溫柔,而且你用那麼悲傷的神情看我,教我怎麼拒絕呢......

 

漸漸習慣你的存在後,不可思議地,那些傷也開始癒合了。

 

......或許,你能讓我感受到,世界並沒有拋棄我。

 

 

 

 

 

 

 有些蒼白的姣好臉孔靜靜露出微笑,淡淡的、一閃即逝,如同瓊華,美麗卻短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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